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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臭派,即Brat Pack,又称新鼠党(区别于鼠党,即Rat Pack,专指彻夜豪饮狂欢、成天忙于追逐金发美女的摇摆乐歌手,他们活跃在美国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歌唱舞台,也涉足大银幕,其中的领军人物是弗兰克·辛纳特拉(Frank Sinatra),代表作品为1960年版电影《十一罗汉》)。
“乳臭派”专指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好莱坞青少年校园电影中成群结队出现的一批年轻演员,他们在二十岁左右便已声名大噪。这个名词的首次出现,是1985年《纽约》杂志的封面故事,在大卫·布卢姆的文章《好莱坞的“乳臭派”》(发表于1985年6月10日)里,它具体指代当年两部电影——《早餐俱乐部》和《圣艾尔摩之火》的卡司,核心成员有艾米利奥·艾斯特维兹、莫利·林沃德、贾德·尼尔森、安东尼·迈克尔·豪尔、罗伯·劳、安德鲁·麦卡锡、艾丽·西蒂、黛米·摩尔等人。
被冠以“乳臭派”的这帮演员,在电影里扮演着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叛逆少年,用张扬的自我,对抗父辈的权威和学校的管制,与角色共同分享成长的烦恼和困惑。银幕之外,成员们大多不喜欢“乳臭派”的标签,比如,安德鲁·麦卡锡就从不承认自己是其中的一员。这些人也不喜欢大卫·布卢姆,因为文章《好莱坞的“乳臭派”》对他们的描述更多是负面的评价。文章发表之前,他们被业界认为是颇具表演天赋的独立个体;文章发表后,却遭集体组团定义,皆被视作演技青涩的非专业演员。这些青年演员也像剧中人物一样,力图用实际行动摘掉“乳臭派”的帽子,他们很快停止与其他成员的社交往来,也不再参演类似题材的影片。无奈“乳臭派”三个字的影响太大,严重限制了他们日后演艺事业的发展,加上其中一些人沉溺在毒品、酒精、滥交中无法自拔,使得这些曾经无限风光影坛新秀渐渐淡出了观众的视线。
即便如此,好莱坞当年这股关注白人中产阶级家庭青少年焦虑的电影潮流,还是对美国八十年代乃至以后的流行文化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正如You Couldn't Ignore Me If You Tried: The Brat Pack一书的作者Susannah Gora所言,“它们改变了年轻人看待事物的方式,从阶级界限到好友关系、从爱到性、从时尚到音乐”。
1951年,塞林格的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出版,引发争议的同时,也受到广大年轻读者的喜爱,而书中的主人公霍尔顿,更是成为万千青少年争相模仿的对象。“电影反映或解读它们所处的时代的文化,只不过比现实的事件稍晚一点而已”,1955年,与电视竞争失败陷入低谷的好莱坞,一部电影横空出世,这就是由尼古拉斯·雷拍摄的《无因的反叛》。影片中,人物的疑虑迷茫、对自我身份的思考、詹姆斯·迪恩标志性的发型和红夹克,让这部电影成为当时青年文化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以至于后来影响了弗朗索瓦·特吕弗的《四百击》。
《无因的反叛》为好莱坞开辟出一种新的电影类型——青年反叛电影,也为即将到来的“新好莱坞”电影时代吹响了号角。进入六十年代,学生运动、激进政治和反文化思潮风起云涌,一批被称为“电影小子”的青年导演,用他们的作品——《邦妮与克莱德》(1967,阿瑟·佩恩导演)、《毕业生》(1967,迈克·尼科尔斯导演)、《逍遥骑士》(1969,丹尼斯·霍珀导演)——为好莱坞注入新的生机,也将青年文化推向高峰。
1970年代,好莱坞电影公司和导演调整创作方向,将影片的主题,由反叛与革命,转向怀旧与反思。1973年上映的《美国风情画》,故事发生在1962年,讲述四位好友,在即将离开校园、步入社会的前一夜晚的经历,也是导演乔治·卢卡斯那一代人共同拥有的趣味回忆。反抗的一代不再反抗,他们开始回归社会。
高中校园是“乳臭派”电影展开叙事的主要阵地,其中一个突出特点,就是学生与老师的对立,这种关系是推动角色转变和情节递进的源动力。
上世纪五十年代,面对前苏联的“卫星挑战”,美国的教学政策转向“理工教育”和“精英教育”。该模式虽为国家培养了尖端技术领域的人才,但由于忽视基础教育和过度自由化,到了七十年代中后期,学生能力低下、校园纪律松弛等问题日益凸显。在这种背景之下,美国开始了它八十年代的中学改革运动,实行“派迪亚计划(普通人本教育计划)”、“均等优质计划”及“卡内基基金计划”,旨在加强基本知识的教学和基本能力的训练,全面提高普通教育的质量。
而以青春期叛逆为表现主题的“乳臭派”电影,毫无疑问,与当时的教育改革大潮是背道而驰的。改革理念在现实中落实为学校对学生的干涉与管束,老师充当其直接的“执法者”。而面对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学生们往往秉持一种及时行乐的心态,二者间的火药味不言而喻。纵观“乳臭派”电影的历史,敌对的师生设置比比皆是,而且呈现愈演愈烈的趋势:《开放的美国学府》(1982)中,无论是“刺头”西恩·潘在课堂上的屡屡搞怪,还是考场里五花八门、各显神通的作弊手段,都在拨动教育体制最敏感的一根神经;在《早餐俱乐部》(1985)里,贾德·尼尔森直接对暴君式的老师喊出“Fuck”;到了《春天不是读书天》(1986),马修·布罗德里克和教导主任的斗智斗勇,被戏谑地塑造成猫鼠游戏,鬼灵精怪的学生将穷追不舍的老师折磨得狼狈不堪。
汽车,“乳臭派”电影最重要的道具。汤姆·克鲁斯(《乖仔也疯狂》,1983)飙着银色保时捷,帮美丽的应召女郎躲避皮条客的追逐;马修·布罗德里克(《春天不是读书天》,1986)驾着红色敞篷法拉利,与好友飞驰在芝加哥的大街小巷;约翰·库萨克(《情到深处》,1989)站在老式雪佛兰旁边,举着收音机向楼上的女孩示爱……汽车之于“乳臭派”电影的意义,远不止代步工具那样简单。
二战后,美国迎来“空前的经济发展和不断增长的社会满足感”,作为国民经济支柱产业之一的汽车,也成为现代文明和“美国式生活方式”的标志。隔断外部的独立空间、灵活快捷的行动方式、杰克·凯鲁亚克《在路上》的发表——汽车所制造的这种绝对自由的幻觉,受到众多青年人的强烈推崇。自此,汽车超越经济层面,转而上升为一种文化现象。我们之前提过的电影《美国风情画》,就是对汽车文化的直接展现:夜幕降临,灯火阑珊,许多年轻人开着汽车,漫无目的地行驶在路上,他们彼此隔着车窗调侃,男生朝街边的美女吹口哨,女孩跟男友吵完嘴,转身就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车,这是一个无拘无束的江湖。
“乳臭派”电影中,汽车最表层的价值,是身份的象征。《早餐俱乐部》(1985)开头,五个被罚假期留校的学生进校前,一组对其父母车型的特写镜头,带出每个人的生活环境和经济条件。《红粉佳人》(1986)的女主角莫利·林沃德向父亲这样介绍男友:“他是个富二代,因为他开着一辆BMW上学。”《情到深处》(1989)里,约翰·库萨克终于鼓足勇气,拨通了女神的电话,结果对方父亲一句“你是开什么车的”让他大乱阵脚。
有趣的是,虽然电影也对女性开车有所展示,但梅尔·温宁汉姆(《圣艾尔摩之火》,1985)的汽车总被男友搞得一团糟,莫利·林沃德(《红粉佳人》,1986)的粉色迷你车则更多是为了造型需要。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汽车是与男性联系在一起的。动力装置是男性的象征,一辆豪车既是向同性炫耀的法宝,又是吸引异性注意的利器,足以让一个自卑的青春期男孩(如《美国风情画》的“四眼”陶仔和《十六枝蜡烛》的瘦弱泰德)立刻变得高大伟岸起来,倘若进展顺利,汽车甚至会成为性之初体验的地点。
除此之外,在汽车与男性的关系建构上,“乳臭派”电影更是做出了开创性的挖掘探讨,即通过对汽车的毁灭来实现“男孩—男人”的过渡。银幕上,我们看到汤姆·克鲁斯(《乖仔也疯狂》,1983)和阿兰·卢克(《春天不是读书天》,1986)在豪华轿车上的无限风光,但这种荣耀归根结底来自父辈的赐予,因为这些汽车皆属于父亲的财产或奖励(美国有父母赠送子女汽车作为生日或毕业礼物的传统),看似自由的表象之下是父权统治的无形枷锁。所以不难理解,片中少年在风驰电掣的同时,也在为汽车的丝毫毁损提心吊胆。生活总是事与愿违,银色保时捷(《乖仔也疯狂》,1983)落入密歇根胡,红色法拉利(《春天不是读书天》,1986)变成一堆废铁,伴随汽车的毁灭,两个男孩获得新生:汤姆·克鲁斯开始跟应召女郎合伙做生意,赚的盆满钵满的同时,也通过了普林斯顿大学的面试;阿兰·卢克如释重负,整日愁云惨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种对父辈权威标志物(汽车)的摧毁,使男孩摆脱往日的依赖和束缚,逐渐取得生活的主导权,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越南战争爆发,学生运动高涨、黑人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遭暗杀、尼克松总统因“水门事件”丑闻被迫提前下台……这一时期的美国社会无比动荡,与之相应,人们道德观念分崩离析、传统家庭观念日趋淡薄、性解放泛滥、离婚率上升,美国社会所面临的威胁原来越严重。所以,经历了时代和思潮的更迭之后,到了七十年到末八十年代初,《克莱默夫妇》(1979,罗伯特·本顿导演)、《普通人》(1980,罗伯特·雷德福导演)、《金色池塘》(1981,马克·雷戴尔导演)、《母女情深》(1983,詹姆斯·L·布鲁克斯导演)等重视社会伦理和倡导回归家庭的电影,接连获得奥斯卡等主流奖项的认可,反映出美国对传统道德和普世价值的召唤。
“乳臭派”电影里的少年们,基本上都出生在上述那个动荡年代,不幸沦为问题家庭的产物:汤姆·克鲁斯(《乖仔也疯狂》,1983)在父母面前压抑自己的天性;C·托马斯·豪威尔(《小教父》,1983)生活在双亲早亡的家庭,周遭充斥着歧视和暴力;莫利·林沃德的两个爸爸,一个忘记了女儿重要的十六岁生日(《十六枝蜡烛》,1984),另一个始终陷在妻子出走的阴影里郁郁寡欢(《红粉佳人》,1986);黛米·摩尔(《圣艾尔摩之火》,1985)外表看似放荡不羁,却因缺乏父母关爱,内心极其脆弱以至试图自杀;阿兰·卢克(《春天不是读书天》,1986)父亲对限量版跑车的感情远远大于自己的儿子;艾侬·斯凯(《情到深处》,1989)对美满家庭的信念,最终被其单亲父亲的贪污罪行打破。
“乳臭派”电影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早餐俱乐部》(1985)中,五个被罚留校的学生,他们的问题全部来源于家庭:“运动员”艾米利奥·艾斯特维兹为了让父亲觉得自己很酷,恶作剧地把一个同学的屁股粘住了;“罪犯”贾德·尼尔森手臂上的疤是被父亲烫的,由于经常被打骂,导致他性格狂躁暴戾,乱按火警器报警;“书呆子”安东尼·迈克尔·豪尔的手工课成绩得了F,因无法面对高要求的父母,在柜子里藏了一把枪准备自杀;“公主”莫利·林沃德生活优越,饱受父母宠爱,逃课去逛街;“神经病”艾丽·西蒂只能依靠怪异的举动来吸引冷漠父母的关注,她来这里的原因只是无聊。五人经过一番交谈,发出“人越长大,心越衰老”的感慨,然后陷入“我们以后不会像我们的父辈那样吧”的焦虑和恐慌之中。
因为家庭温情的匮乏,“乳臭派”电影的主人公便将自我的人生价值,归属到友情的建立上,《圣艾尔摩之火》(1985)结尾说道:“我不记得谁先遇到谁,或谁先爱上谁,我只记得,我们几个总是在一起。”
青少年主演、青少年题材、青少年市场……懵懂的爱情顺理成章,成为“乳臭派”电影无法绕过的一大主题,而主角对爱情的认知,往往是从生理层面——性启蒙开始的。
六七十年代的“性自由”、“性解放”思潮过后,进入八十年代,1981年6月5日,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在《发病率与死亡率周刊》上登载了5例艾滋病病人的病例报告,这是世界上第一次有关艾滋病的正式记载。1982年,这种疾病被命名为“艾滋病”。不久以后,艾滋病迅速蔓延到各大洲。并且,医学界发现,利用抗生素无法对抗艾滋病,使性开放和死亡恐惧联系起来。因此,对于我们处于生长发育期的青春片男女主角,性,成了一个禁忌又刺激的东西。
关于性觉醒,电影进行了相当丰富描写:《乖仔也疯狂》(1982)的开场,茫茫夜色伴随年轻女人的喘息声,引领观众进入汤姆·克鲁斯的性幻想,闷热潮湿、雾气蒙蒙的浴室,宛如密境一般引诱着他,他紧张地朝里张望,一个漂亮女孩的胴体渐渐显现;《红粉佳人》(1984)的莫利·林沃德望着同龄人丰满的胸部,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嫉妒;《情到深处》(1989)里,约翰·库萨克和女友在汽车后座初试云雨,品尝禁果的滋味。荷尔蒙旺盛的少年们,内心都渴望享受性所带来的愉悦。
所有“乳臭派”电影的主人公,在两性问题上,都有一个共同观点,即对处子身份的鄙夷。在他们的思维中,保持童贞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因为它代表性魅力为零,很容易让人在周围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但是,在这个年龄阶段,有过性经验的人毕竟占少数,因此就有很多人谈性时张牙舞爪,用夸张的谎言掩盖未经人事的事实。《十六枝蜡烛》(1984)里矮小瘦弱的安东尼·迈克尔·豪尔之前对同伴大吹特吹,即将被揭穿之际,迫不得已只能苦苦哀求莫利·林沃德借出内裤,以维护自己的“种马”的地位,“证物”到手后,刚才的低三下四瞬间变成趾高气昂。
实际上,在当时亲情淡漠、校规严苛的大环境下,年轻一代对两性的探索,从深层来说,主要是为了获得爱情的温暖和滋润,没有美好情感作为支撑的性,只能让人更加寒冷、空虚、孤独。因此,《圣艾尔摩之火》(1985)的艾丽·西蒂会说“性不等于爱”。
青春校园电影与流行音乐之间存在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密属性,除了受众群体的高度重合,前者中频频出现的派对、舞会、酒吧、商场也为后者提供了丰富的声源基础,在有些“乳臭派”电影中,应接不暇的流行歌曲贯穿故事始终。
20世纪八十年代的美国乐坛,是New Wave音乐的天下。“New Wave”是一个紧随于“朋克摇滚”之后的涵盖面极广的音乐名词,盛行于七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初。朋克摇滚之后的音乐形式,大致可以划分为两个类别:后朋克和New Wave。后朋克是艺术性的、复杂的、充满挑战性的;而New Wave则属于流行音乐和电影,纯粹而简单。《早餐俱乐部》(1985)中最著名的插曲《Don’t You Forget About Me》就来自著名的New Wave乐队Simple Minds。
在“乳臭派”电影中,许多抒发情感的精彩段落都是借助音乐的形式来表现:詹妮弗·杰森·李(《开放的美国学府》,1982)每次与男生进行性爱探秘时,Jackson Browne 的《Somebody’s Baby》就会作为主题音乐响起;父母外出度假,独享豪宅的汤姆·克鲁斯(《乖仔也疯狂》,1983)激动地跳起Bob Seger 的《Old Time Rock&Roll》;经过一番交谈,打破心理壁垒的五个学生(《早餐俱乐部》,1985》在 Karla DeVito的 《We Are Not Alone》的歌声中群魔乱舞;乔恩·克莱尔(《红粉佳人》,1986)在唱片店拼尽全力模仿Otis Redding的《Try A Little Tenderness》,只为搏美人一笑;逃学游览芝加哥,马修·布罗德里克(《春天不是读书天》,1986)跳上游行的花车,以一首Beatles的《Twist And Shout》High翻全场;约翰·库萨克(《情到深处》,1989)来到爱人楼下,举起录音机,Peter Gabriel的《In Your Eyes》缓缓诉说他的心声……流行歌曲在“乳臭派”电影里被最大程度地视觉化,利用剧情影像这种直观生动的形式,使其自身获得隽永的艺术魅力。
罗伯特·泰勒的战壕风衣(《魂断蓝桥》)、马龙·白兰度的紧身T恤(《欲望号街车》)、詹姆斯·迪恩的红色机车夹克(《无因的反叛》)、奥黛丽·赫本的经典小黑裙(《蒂凡尼的早餐》)、费·唐娜薇的贝雷帽(《邦妮与克莱德》)……毫无疑问,电影早已成为时尚的风向标。
乔瓦尼·詹尼·范思哲、薇薇安·韦斯特伍德、让·保罗·高堤耶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欧美最受欢迎的几位时装设计师,夸张的造型、大胆的用色和繁琐的细节成为当时时尚界的主流。主演皆为俊男靓女的“乳臭派”电影,在引导潮流方面自然当仁不让:汤姆·克鲁斯(《乖仔也疯狂》,1983)早在《壮志凌云》之前就玩起了“雷朋诱惑”、马修·布罗德里克(《春天不是读书天》,1986)的豹纹马甲活泼俏皮、约翰·库萨克(《情到深处》,1989,)的卡其色长风衣潇洒非凡,等等时尚范例不胜枚举。
1986年的《红粉佳人》是“乳臭派”电影中对时尚贡献最为突出的一部,下面我将对其进行重点分析。莫利·林沃德扮演的女主角虽出身贫寒,但个性骄傲独立,她无视身边纨绔子弟的追求,坚持依靠自己的努力来赢得理想的人生和爱情。对于这样的人物,导演不但没有将其朝中性化方向塑造,反而赋予她一个女性特质极强的标签——粉色。早在1957年,好莱坞经典歌舞片《甜姐儿》就唱出粉色之于女性的独特意义,而相较15年后的《律政俏佳人》,本片更是将粉色运用到了极致。莫利·林沃德画着粉嫩的妆容,俏皮而灵动;她穿过的服装,虽样式各异,但大部分都为粉色系;闺房里更是一片粉色的海洋,粉色的壁纸、粉色的灯罩、粉色的枕头、粉色的电话、粉色的收音机,等等;最突出的,是她紫粉色的汽车,外形圆润、色彩柔美,与学校男同学的座驾有着天壤之别。而这部电影的意义,不仅是创造了一位时尚偶像,更通过让人眼花缭乱的粉色,鼓励广大女性在接受自身性别属性的同时,与男性进行平等的竞争,来活出自己的精彩。
《早餐俱乐部》(1985)的最后一个镜头,贾德·尼尔森举起拳头,指向天空,这一画面现在几乎被视作80年代电影的标志。实际上这是贾德·尼尔森自己即兴发挥的桥段:导演约翰·休斯让他走向夕阳,随便做几个动作,马上就要拍完的时候,尼尔森突然做了这个动作。
除此之外,“乳臭派”电影的许多经典桥段,也被后来的影视作品频频模仿致敬。《绯闻计划》(2010)的艾玛·斯通,洗澡时把头发弄成莫西干式,学的正是《春天不是读书天》(1986)里的马修·布罗德里克;《回到荒野》(2010)结尾的彩蛋,效仿了《乖仔也疯狂》(1983)中汤姆·克鲁斯那段著名的舞蹈;《独自等待》(2005)的夏雨,学着《情到深处》(1989)里约翰·库萨克的样子,举这笨重的大录音机,像楼上的女神求爱……
2010年上映的青春校园喜剧《绯闻计划》,片中的女主角艾玛·斯通,经历了生活和爱情的双重打击,她面对着观众,说道:“骑士精神哪去了,它只存在于80年代的电影吗?我想要约翰·库萨克在我窗外举着一台录音机(《情到深处》1989),我想要和帕特里克·德姆西骑一辆割草机(《爱是非卖品》,1987),我想要杰克在教堂外等我(《十六枝蜡烛》,1984),我想要贾德·尼尔森向空中挥动他的拳头(《早餐俱乐部》,1985),因为他知道他得到我了,只要一次,我想要我的人生像80年代电影一样,配上一首很赞的歌更好(《春天不是读书天》,1986),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但是,没有,没有,约翰·休斯没有导演我的人生。”“乳臭派”电影的对后世的影响,由此可见一斑。
在美国导演约翰·休斯拍出脍炙人口的《小鬼当家》之前,他的身份,是“乳臭派”电影的教父。上世纪80年代,他先后导演并编剧了《十六枝蜡烛》(1984)、《早餐俱乐部》(1985)、《红粉佳人》(1986)、《春天不是读书天》(1986)等著名的“乳臭派”影片,奠定了他在好莱坞青春校园电影的地位。2012年,在《娱乐周刊》评选的“50部最好的高中题材电影”中,《早餐俱乐部》位列第一。
约翰·休斯执导的高中题材青春片的最大特点,是对于高中生生活的真实展现:不偏激、不极端、饱含善意和幽默,甚至也不对影片主人公的选择或者社会和教育制度做出评价和指责。这种拍摄角度和态度开启了青春片拍摄的新风气,即便在30年后的今天,也很难有人能出其右。按照评论界的说法,整个90年代的青春片导演和编剧都应该好好感谢约翰·休斯自80年代以来为青春片所作出的杰出贡献。
2009年8月6日,约翰·休斯因心脏病突发在纽约逝世,终年59岁。在次年第82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为其设定的缅怀环节上,“乳臭派”电影的精彩镜头闪过,《Don’t You Forget About Me》的音乐骤然响起,当年的几位成员马修·布罗德里克、乔恩·克莱尔、贾德·尼尔森、安东尼·迈克尔·豪尔、莫利·林沃德、艾丽·西蒂出现在舞台上,仿佛一下子回到那个青春飞扬的年代,就如艾丽·西蒂所说,“人越长大,心越衰老,这句带有讽刺意义的话,出自这位当代的彼得潘,他的心永远年轻”。
莫利·林沃德是“乳臭派”电影最为耀眼的一颗明星,在Video Hits One评选的“100位最伟大的青少年偶像”榜单中,她毫无悬念地夺得冠军。莫利·林沃德首次参演“乳臭派”电影时只有18岁,脸庞柔和、眉目清秀的她,虽非倾国倾城的美女,但单纯可爱的少女气质和率性自然的表演特色,令其成为当年众多青春片女主角的首选。
作为导演约翰·休斯的爱将,两人合作了《十六枝蜡烛》(1984)、《早餐俱乐部》(1985)、《红粉佳人》(1986)三部影片,并且都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莫利·林沃德也成为美国八十年代著名的It Girl。1986年,被视作一代青少年代表的莫利·林沃德登上了《时代周刊》杂志封面。成年后的莫利·林沃德希望自己的戏路不只局限于青少年电影,她推掉了由约翰·休斯编剧的《妙不可言》,两人因此出现分歧,在80年代末期渐行渐远,最终分道扬镳。
到了90年代,莫利·林沃德就再也没有出演过什么比较有影响力的电影了。《人鬼情未了》和《风月俏佳人》都曾找过她担当主演,但被其拒绝了,随着黛米·摩尔和朱莉娅·罗伯茨的大红大紫,观众渐渐淡忘了这位曾经的青春片女王。2001年,在向许多青春电影致敬的电影《非常男女》中,莫利·林沃德饰演了一个空姐,她剪短了头发,演出最后甩了一句“Fucking Teenagers”。依旧是那个叛逆女孩。
除了《黑客帝国》,基努·里维斯还拍过这样的神作!
同为国民电影,为什么《八佰》不如《敦刻尔克》?
七年等待不白费,“日剧王”9.4高分归来!
诺兰最高作,他还是觉得漏洞百出!
离我们最近的银幕革命,将由女性完成!
能超越科波拉《教父》的,只有科波拉自己
HBO这部超级慢热剧,让人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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