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电影两个字科幻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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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科技尚未发展到像今天这般令人敬畏的程度时,为破除一切封建迷信,我们曾被广而告之“建国后,动物不许修炼成精”。但不在其列的外星生物,从禁区中杀出了一条明路。毕竟,它们来自人类认知还未能企及的神秘外太空,象征着远高于现实的科学文明。


就连央视对此都非常重视,在2005年把外星人选题搬上了科教频道《走近科学》,一期“谁在背我飞行——中国UFO悬案调查”以阴森镜头和配乐拉开帷幕,最终以“当事人患有梦游症”盖棺定论。



农村小伙儿在短短两个月内,接连三次一夜间横跨数千公里到达外省,这在交通极为不便的70年代纯属硬件上无法完成的天方夜谭,一句“梦游”并不能让众人信服。


但《走近科学》最终还得回到科学。





时至今日,见过UFO的人已经越来越少,直到近期《宇宙探索编辑部》的上映,才让我们恍惚想起,曾经还有过那么一段沉迷外星来客的日子。



开头一段陈旧的采访录像夹杂着信号不稳定的频闪,分辨率低清得可以跟你青春期躲着老妈看的古早盗版小电影相媲美。作为科幻杂志社的主编,主角唐志军率领一众班子,为一个前途未卜的选题,踏上寻找外星生命痕迹的旅程。



与《走近科学》的结局不同,他走出了科学,亲眼见证大变活人和腾空而起的一团不明漂浮物体,总算没白走一遭。


这部「民间科幻片」处处透着诡谲,手持镜头能让你平地获得与坐过山车同样的眩晕快感——结束后可能得找个垃圾桶干呕一阵。影片没有什么炫目的特效,不像科幻,更似考古,将我们带回上世纪八九十年代。



那时的国产科幻电影还属于游离于主流视界之外的奇葩存在,强烈的视觉冲击容易让人以为误入了什么邪典盛筵。


1986年上映、由黄建新导演的《错位》开篇,被橘红色淹没的场景烟雾缭绕,四周硕大的几何体顶天立地,我们依稀能看到德国表现主义的影子。导演黄建新常采用这种超现实手法,三段梦境组成的结构分别以三种色调冲突呈现。



第一层梦里,医生身上全黑的衣服、中间白色病床与刺眼的灯光以及象征着鲜血的红色手术器具交织在一起;第二层梦以大片荒漠为背景,昏黄的天空逐渐与蓝色形成明暗之界;最后的南柯一梦则彻底沦为高饱和度的红蓝之争,矛盾被不断激化,最终走向毁灭。



如果你是惊悚片迷或邪典爱好者,一定会觉得这种打光配色看着眼熟。大卫·林奇在《蓝丝绒》中也玩过一手,用红与蓝表现对立;而Cult大师达里奥·阿基多的恐怖经典《阴风阵阵》以整屏的冷蓝凸显步步逼近的威胁。



在早期国产科幻片里,《合成人》同样使用了此类风格化的方式营造恐怖氛围,在大色块渲染中加入几何图形架构,并以过度畸变的广角镜头放大不协调视觉带来的诡异观感。



而1992年上映的科幻片《毒吻》虽说把宣传环保作为目标,画风也如出一辙地吓人。主角婴儿出生时,伴随啼哭的是划破夜空的闪电,屏幕不断点亮又熄灭,雷声轰鸣。片段让人再次想起《阴风阵阵》,这样一个雨夜总有不详涌动其中,暗示着将要发生的不幸。







这些片子打造的奇观无一例外构筑了评论区观众童年时期的噩梦:


“记得小时候看,吓得晚上不敢上厕所。”

“剧情确实很惊悚,童年阴影。”

“以前学校组织我们看的国产片都是这种阴森调调。”



当年导演们对科幻的畅想和执念,跟今天的我们好像完全没在一个频道上。不论是“科幻悬疑”“科幻惊悚”还是“科幻喜剧”,后面少不了更具体的限定,而看似最重要的科幻,仅仅是其中一个元素。那个时代的科幻片,几乎清一色都是像这样被称作「软科幻」的类型。


1978-1983年中国大陆引进的美国科幻电影,数据源自《20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大陆科幻电影研究》


据统计,改革开放初期引进的美国科幻电影类型大致可归为科幻、恐怖、惊悚的结合,直接影响了大陆接踵而至的科幻浪潮。于1980年上映的《珊瑚岛上的死光》被视作新中国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科幻电影,导演张泓眉曾谈起:


“影片的制作团队当时都只看过一部‘科幻片’,还是作为‘内参片’放映的美国影片《未来世界》,里面出现了机器人,才有了机器人的概念,后来《珊瑚岛上的死光》中也模仿制作了那样的机器人。”



随后的同类影片大多讲政治权谋、讲善恶人性、讲全面工业化时代的环保,反而没怎么真正在讲未来。


《霹雳贝贝》与《疯狂的兔子》作为科幻儿童片,也非老少咸宜的全年龄向童话。尤其是后者,在扭曲形变的镜头下,本来纯真无邪的小学生面孔开始张牙舞爪,伴着诡异配乐渲染氛围,一切都走向躁郁与疯狂。如今不少成年人在弹幕上打出,大晚上看了一半就坚决退出了。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导演们在历经时代车轮的倾轧后,带着创伤作出自己对过去的回应。即便有人选择了还没建立起完整体系的科幻题材,仍不约而同被现实主义的创作环境拉回沉重历史的泥潭。影评人李不言这么评价:“科幻片需要相信未来,但那个时候的创作者不相信。”或许,这称得上是一种“中国特色式”的科幻。







导演们没拍,并不代表没有人幻想过天外来客。追踪“不明飞行物”的狂潮曾经盛行一时,你上百度随便搜搜,还能看到不少18禁故事,甚至不分国界。看来在外星人眼里,东西方一律平等,且不论文明发展得再怎么高级也戒不了欲。


1951 年,人群指向飞越曼哈顿克莱斯勒大厦的不明飞行物


1981年,《飞碟探索》杂志就在这股风潮中创刊了,电影《宇宙探索编辑部》中的杂志原型正是它。民间UFO研究会也在此间层出不穷。


导演孔大山在其他媒体的采访中提到,他们专门去参加了一次线下民科活动——首届星际文明探索国际论坛,感受现实里可能和角色共情的人们都是何样姿态。影片中的崔大姐就在这场论坛上与他们相识,在孔大山眼中,她是“一个真正的探索者”。



“愿追随群星、和平与自由之光,让想象力超越智慧,让创造联系宇宙,跟着时空前进永不落后。”

——摘自《飞碟探索》杂志创刊词


这部新作既没反思过去,也不展望未来。从「软科幻」到伪纪录片的拍摄手法,这些都只是借来的皮,一层层剥离后,剩一场最纯粹的追寻,似夸父逐日,如西天取经。



库布里克告诉我们:“你无法想象不可想象之物。”在认知能力彻底突破极限之前,人类恐怕不会停止这场对自身认知边界的疯狂试探。


至于《宇宙探索编辑部》到访过的芸芸众生,他们各自追寻外太空的理由可能不尽相同,但和不断提笔书写宇宙狂想的创作者们,也许共享着相似的精神执念。



譬如一起看完电影的朋友,在又一次成功惹怒老板后,哀嚎外星人怎么还不来把她拖走。我嗤笑:“但愿外星人还没彻底放弃地球吧。”






















最后编辑于:2023/8/2 拔丝英语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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