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由于开学考,快2个月没有更新了。决定先给大家分享本人古汉语课程的期末论文,内容是关于语言界的一个热词“语法化”。因为是学术论文,可能会有些无趣,但语言通俗不难理解,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还是新生,笔触比较稚嫩,望海涵)
【摘要】本文将围绕笔者对语法化现象的理解和感悟展开,根据语言学界学者文章对语法化一词的变化过程的归纳来对语法化现象的概念作阐释和概括,尝试以较通俗的角度理解区分语法化的机制和动因,最后则谈谈当代语法化现象给人带来的思考。
【关键词】语法化 概念阐释 表现形式 机制 动因
一、语法化概念及表现形式阐释
语法化是一个变化的过程,狭义上可理解为实词虚化。(当代基本观点将语法化现象分为实词虚化、句法化现象、词汇化现象三类。)即实词在语境影响,语言经济性等原因,还有特定的环境背景等条件共同作用下逐步丧失原有实际语义变成虚词的过程。至于这一现象被指出,最早可以追溯到元代周伯奇:“大抵古人制字,皆从事物上起。今之虚字,皆古之实字。”[1]此言言简意赅,即古人制字都从身边事物开始,现今的虚字都是古时的实字演变而来。当然不止是古时中国,世界上很多学者也都先后发现了这一现象并给予了相关解释。法国语言学家梅耶第一次给语法化一词下了定义:“独立的词演变为语法成分。”可以看出,早期语法化的研究是比较简单的,以对个别字词的研究为主。 但在日常生活中,词很少独立存在,进入句子后会有自己的语法位置,但仅作为实词对于人类语言交流记忆的要求会很高,需要增加虚词意义来扩充词语含义,便于词语更好地发挥作用。虽然一开始仅是词和语素,但词在抽象过后仍会演化出新的语法功能,即进一步语法化。因而语法化的程度加深是不可避免的。语法化是动态过程,一个语言成分语法化的加深会对除去句法以外的语言结构逐渐产生影响。因此随时间流逝和时代环境发展变化,还有语言学界对语法化现象理解的加深,语法化的研究内容和表现形式都有变化。陈忠敏学者在系统探究国内外学者对语法化的相关成果后,利用西班牙语中habere一词语法化的表现为例子,将语法化的表现形式总结为以下三种:语义漂白、构词形式改变、语音弱化。[2]关于这点,笔者的理解是,某个语言成分的运用不会局限于书面文字,因为人类交流不只运用书信一种,口头表达也是必不可少的形式之一。因此词语在人类历史上被运用的过程中,发生的变化就不可能局限于句法层面,会影响到它所归属语言的多个方面,比如字母读音和对应语气,这种现象在古今的汉语中都很常见。所以,语法化显现出的表现形式必然是多方面的。除去研究语法化的概念特点和表现形式,当代学者把另一研究重点放在了语法化现象产生的原因,而原因的分析在学界研究的深入下,分为机制与动因两方面。
二、语法化的机制与动因
吴福祥教授在他的论文中写到:“语法化研究的一个重要目标是对已观察到的语法化现象进行解释,亦即回答:一个给定的语法化演变,为什么会发生以及是如何进行的。因此,语法化的机制和动因问题无疑是语法化理论的核心内容,也一直是语法化研究的重点课题。”[3]此言从语法化研究目标的角度点明了分析机制与动因对于语法化研究的重要性。笔者的理解是,为了解一个事物,认识其来源和原因是必要的,对于研究其演变过程和趋势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就像人在认识自我的过程中,也要思考自己从哪里来,为何要在这世界上一样,对人类探索未来是不可或缺的。
但是,学界多年来常对机制与动因的概念区分有争议,各家各派的理论都有差异和分歧,因此尤其对于常人,区分更为困难。在细读学界学者的研究论文后,笔者选择截取李宗江教授的概念阐释来展开分析。李教授主张将影响语法化的因素区分为动因和机制两个概念:“所谓动因指的是一个实词或结构式在语法化发生时所处的条件,这些条件是影响语法化发生的可能性因素,包括语言间的影响,所处的语言类型和语法系统的特点,语法系统中其他的语法变化,实词的语法位置、语义特征、语境条件等等,这些因素的存在是语法化现象发生的必要条件,但不是充分条件。所谓机制指的是影响语法化发生的现实因素,是语法化现象由输入端到输出端的具体途径和桥梁……具体的语法化机制包括导致新的语法意义产生的机制和导致新的语法功能产生的机制。前者主要是隐喻和语用推理,后者主要是类推和重新分析。”[4]虽然学界对于动因一词的解释有争议,也没有人给出确定的答案,但这对于笔者理解语法化已有很大帮助。动因一词,在词典中解释为动机及原因,显然这个解释很抽象,对于区分机制与动因几乎没有帮助。在李教授的阐述中,动因被理解为一种必要性条件,也就是说某个语素的语法化需要达成这些条件,但是只有这些条件不一定能实现语法化。依笔者所见,可以把动因理解为一种动态的诱发因素,也就是某种特定的环境或者变化,直接或间接促成了这个词语的语法化。相对而言,机制原指各要素之间的结构关系和运行方式,但学界认同的这种理解似乎与原义有些偏差,偏重理解为现实性因素,即具体促成语法化的途径。两种因素其实缺一不可,偶然条件与现实因素的交织,把一个可能的趋势转变为了现实。机制与动因都可分为内外部,吴福祥等人认为隐喻、转喻等属于内部机制,而语法复制则是一种外部机制。相对应的,效率性、创新性和接触性动因被归于内部动因,而接触性动因则被归于外部动因......语法化正是在这些因素的共同作用下不断深化,影响语言,乃至生活的各方面。
三、 关于语法化现象的思考
学习语言学界学者对语法化的相关研究后不难发现,语言语素的改变是发生在语言使用的过程中的,而非语言创造和发现。美国媒体文化研究者尼尔·波兹曼曾写到:“钟表被发明以来,人类生活中便没有了永恒。”[5]世间万事万物都处在运动的过程中,没有人可以阻挡事物和时间的流逝。语法化现象的发生是语言演变发展过程中不可忽略的一环,实词失去原有意义,在句法中发挥新的作用,在被使用的过程中,再进一步语法化,发展出新的用法。
例如英文中的动词have,原本意思为拥有,在使用过程中衍生为了助动词,变成了表达完成体语态的工具,就丰富了这个词的用法,提高了它的使用频率(但原本的“拥有”的意思也并未完全被舍弃)并且在语态中,have的读音也有所弱化。由此可知,语法化的特征是多方面的,除了语义外,语音和使用频率也会发生变化。一位名为石毓智的学者也曾用现代汉语中“的”一字举例,上古时期,它用作表示箭靶中心,后来人们用它假借新出现的地、得等字,避免了其被淘汰,湮没于历史长河的下场。[6]不难发现,语法化让文字发生了变异,但也让一些文字获得新的语法功能,可以以新的方式发挥作用保留下来。
泱泱华夏,五千年文明,汉字是中华文化的重要载体,更是中华文化源远流长的见证,是中华文明的重要标志,记载了文明的延续,诉说着先祖的故事。而汉字的留存离不开语法化的功劳。即使现在日常使用的汉字已经被简化,数量也大不如前,但是人们会根据日常语言的使用去推进汉字的语法化,让许多原本不受重视,濒临消失的汉字发挥功能,从动词变成助词或介词等,再次焕发生机。石毓智教授是这样说的:“语法演变对汉字系统的影响是深刻的、系统的,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使得一些偏僻的甚至可能被淘汰的汉字成为频率最高的字(如“的”等),赋予一些汉字以强大的生命力(如“是”等),导致新字形的创建(如“們”“這”等);二是因为语法的演变使得一些语法范畴不复存在或者被后起的语法标记所替代,那么原来相关的汉字也随之消亡或者仅限于书面语中(如“之”“吾”“弗”“焉”“矣”“兮”“哉”等),结果造成一大批“化石”汉字。本文只讨论了第一种情况,至于语法化如何导致汉字消亡的问题值得进一步探讨。”[7]笔者认同这样的观点,语法化带来的变化必然是双面的。但窃以为“化石汉字”的现象是不可避免的。进入21世纪,现代汉语常用字只有3500多个,在新媒体横流的时代下,书面语的使用大大减少,因为人们使用书信的频率明显降低了,思念无需飞鸽传信,只需一通电话微信。那这只是语法化带来的问题吗?当然不能这样以偏概全。
四、 总结
在这段时间里,笔者对语法化一词的了解逐渐加深,对其对生活的影响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和体悟。语言是人类交流赖以生存的工具,不可否认语法化对语态语音演变所带来的贡献,让文字得以焕发出新的生命,记录人类在这个宇宙留下的故事。至于语法化带来的“负面”影响如何解决,就是后人需要思考的问题了。不能忘记,人生在一个最好的时代,也同时处于一个最坏的时代。万物都有双面性,语法化和媒体变革的双重作用,值得这个时代的警惕。
参考文献:
[1]《六书证伪》(元),周伯奇
[2]《语法化的类别、特点及机制》(2021),陈忠敏
[3]《也谈语法化的机制和动因》(2021),吴福祥
[4]《关于语法化机制研究的几点看法》(2009),李宗江
[5]《娱乐至死》,尼尔·波兹曼
[6][7]《语法化对汉字变异的影响》,石毓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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