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作者在麻省总医院骨科跟随Jupiter学习时,想观摩一些复杂皮瓣手术,他把我介绍到了整形外科,期间多次路过世界闻名的哈佛大学附属麻省耳鼻喉科医院,跨界听一听讲座,把整形外科历史基本弄清楚了。整形外科覆盖了颅面,手外科,显微外科,烧伤,美容等多个领域,各国国情并不相同。在我国骨科巨无霸积水潭医院,皮瓣手术则集中在烧伤科做。满满历史长河中,涌现了那些历史人物呢?
古埃及文明最为悠久,很多埃及作品中常常把公元前2500年Edwin Smith Papyrus记录复位鼻骨骨折,穿耳孔当作整形外科的开始,意淫在四大文明古国的荣耀中。其实古埃及没有实施皮瓣转移修复额面部创伤的手术。学术界公认的整形外科之父来自公元前1000-600年的古印度,这也和他们的文化有关系。那时印度流行割鼻子:丈夫把出轨妻子的鼻子割掉,政府将犯人鼻子割掉,军事冲突中胜利者将战俘的鼻子割掉,社会上有着大量没有鼻子的男男女女。缺少鼻子不仅难看至极,刮风下雨也非常尴尬,因此存在着大量重建鼻子的需求。此时一位天才印度医生Sushruta横空出世,他采用额正中皮瓣修复再造鼻子,属于活体重建,和安装一个假鼻子图好看,具有本质的不同,因此是目前学界公认的整形外科之父。
整形外科之父Sushruta
Sushruta心灵手巧,手术做的又快又好,在当时那个年代距离无菌术1000多年时光,麻醉术和输血术还有2000年时光,外科医生手术又快又好是硬件要求,否则你一搞就是半天会把病人疼死,即使疼不死折腾久了也会感染。额面部血液供应丰富,加上心灵手巧的外科医生,采用额部皮瓣造鼻子能够成为可能,但这也是当时整形外科的全部。无菌术麻醉术输血术抗生素显微镜都没有出现,你想做背阔肌游离皮瓣,只能在梦中。这种再造鼻的手术经过阿拉伯传到了欧洲,被意大利人Gaspare Tagliacozzi学会,这个传承一下子就是2000年过去了,期间欧洲杂志和医学历史无论怎样吹嘘,都无法超越印度宗师Sushruta心灵手巧干得快,采用皮瓣修复鼻子的原则。此时欧洲还有一个恶心事,就是教皇认为身体受之上帝,不能随便重建,因此对Tagliacozzi们极力打击,让他们郁郁而终。黑暗中世纪,漫漫如长夜,直到上帝派来了牛顿和瓦特,人类进入了工业革命时期。
工业革命大英帝国迅速崛起,殖民地遍布全球,印度作为英国在亚洲最大殖民地,英国佬不耻下问,很快学会了印度流传千年的鼻再造术,并带回了本国和其他殖民地。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紧接下来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产生了大量的伤员,心灵手巧的英国医生Sir Harold Delf Gillies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建立剑桥军事医院,为额面部外伤士兵实施皮瓣修复术,对5000名颜面部外伤患者实施了近11000例手术,超过了人类历史几千年来的总和,所涉及的皮瓣范围之广,也远远超出了整外外科之父Sushruta的水平,因此人们给了他另一个尊称“现代整形外科之父”,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之时,他的弟子们已经遍布天下,各自独当一面。这些Gillies门派的整形外科医生们固然受益于麻醉术,无菌术和抗生素技术的进步,但仍然沿袭了心灵手巧,又快又好的英雄本色,本公众号在手外科之父列传中说过只有会做皮瓣的医生,才能称得上心灵手巧,他不仅要拆了东墙补西墙,而且要补的巧妙和美观。拆了东墙,把西墙也没有修好,就很麻烦了。而那些做闭合创伤骨折创面,搞成了皮肤坏死,骨头外露,需要请人做皮瓣修复的医生,属于自己拆墙,没有困难创造困难的医生,和心灵手巧根本不沾边,内心深处往往极度自卑,内心极度自卑外表就会极度自傲,这是Charcot学生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一部分。二战结束后,GILLES凭借在战场中积累的丰富手术经验,将整形外科继续推向高潮,于1946年实施了世界上第一例变性手术,将 Michael Dillon从女人变成了男人,成为变性手术的先驱。Dilles擅长高尔夫,曾多次问鼎全国冠军,心灵手巧不输1000多年前的那个印度整形外科之父。他的大儿子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喋血长空,成为英国皇家空军的骄傲。小儿子接班学医,后代人才辈出,孙子Daniel Gillies是大家熟悉的著名演员。
现代整形外科之父GILLIES
美女变俊男
著名演员Daniel Gillies,现代整形外科之父的孙子
宗师名著《面部损伤的修复重建》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1960年8月3号已经78岁高龄的GILLES为一名18岁大腿严重损伤患者实施手术时,突发脑血栓,安静的离开了他所热爱的手术台。他是二战期间收入最高的外科医生之一,却没有等到退休去消费自己积累的巨大财富,来去皆匆匆,不带走一片云彩。但他的出生地新西兰和故国英国都以他为荣,后人也铭记他所开创的整形外科事业。大师驾鹤西游之时,代表整形外科从2000年前整形外科之父Sushruta到2000年之后的现代整形外科之父GILLES,两个个人英雄主义时代已经结束,这期间也有一些人物做出了贡献,例如骨科专家COOPER实施第一例植皮手术,但和这两位皓月当空的千年级别宗师相比,简直是繁星一点,不值一提。个人英雄时代结束后,两花独秀不是春,百花开遍春满园,整形外科进入百花齐放的黄金岁月。新中国旭日东升,如日中天,在烧伤和显微外科方面一直独秀,弯道超车,享誉世界;美利坚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Halsted外科规范化培训下,为北美输送了大量人才,哈佛大学眼耳鼻喉科医院强势崛起。大韩民国在美容整形方面独树一帜,一时烈火烹油,鲜花似锦,横跨人体部位之多,超过了任何一个学科,用一句话描述:人体无处不可整形。但站在2020庚子年的历史时刻,回顾3000年前整形外科之父的初心,其精髓还是心灵手巧,又快又好的皮瓣手术。万佛归宗,千河入海,集3000成就于一身的皮瓣百科全书是那一本呢?那就是梅奥诊所之母密西根医学院Grabb教授的皮瓣百科全书,它分为上下两册,头颈四肢躯干骨盆一网打尽。两下两册书,汇集了3000年历史精华,当代整形外科所有人杰,人体无处不可整形,处处皆成精品,我记得当时买这书花了近800美元,是赴美留学购书的最大开支,强烈推荐给各位骨科同仁。
整形外科从公元前1000年至2020年,一共3020年,我们感谢那些才华横溢的医生们,从没有鼻子造鼻子,到了有鼻子整直,从光脚没鞋穿,到选择更加舒适的鞋子,他们心灵手巧的创造性劳动,使世界变得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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