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大学英语专业四级

编辑导语

专四、专八考试对英语专业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作为教学检查类考试，专四从哪些方面检测英语专业基础阶段人才培养质量？

专四考试的素材特点、命题角度、育人功能以及对教和学的期望反拨都分别有哪些？

这些大家十分关心的话题，将在本文中一一论及。

本文原载于《外语测试与教学》2023年第2期

作者简介

潘鸣威  汪洋

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是教育的根本问题，也为全国高等学校英语专业四级考试（简称“专四考试”）提出了新的要求。首先，本文通过分析2022年专四考试的部分素材，发现此次考试能够将“立德”隐形融入卷面。其次，文章分析了各部分材料主题、体裁以及部分项目的测试内容，发现此次考试能够灵活地考查基础技能和专业知识，尤其着重考查考生用语言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最后，文章探讨了此次考试对英语专业教学的启示，提出要促进学生多维度阅读，关注真实情境下的交流，强调语言能力的融合。

英语专业四级考试；人才培养；专业特色；反拨教学；考试分析

引言

全国高等学校英语专业四级考试（以下简称“专四考试”）本质上属于教学检查类考试。该考试旨在促进英语专业教学改革、提高人才培养能力，长久以来在检测英语专业人才基础阶段培养质量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随着《高等学校英语专业英语教学大纲》（高等学校外语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英语组 2000，以下简称《大纲》）、《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类教学质量国家标准》（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 2018，以下简称《标准》）和《普通高等学校本科外国语言文学类专业教学指南》（教育部高等学校外国语言文学类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英语专业教学指导分委员会 2020，以下简称《指南》）等纲领性文件的出台与实施，专四考试不仅需要继续有效检测教学效果，更应该积极响应国家人才培养战略，坚持考试育人、重视专业特色、反哺一线教学，最终落实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为此，本文从试卷的材料信息和素材特点、命题角度和考查方式以及本次考试期望能够发挥的反拨作用三方面出发分析2022年专四考试的有关情况，探讨考试是否真正实现了“立德”“促学”“促教”的目标。

材料信息和素材特点

      2022年专四考试的素材大多选自英美国家主流媒体刊载的文章，也包含了一些文学作品选段。表1列出了此次考试素材的有关信息。

由表1可知，本次专四考试所选素材体裁丰富，包含记叙文、说明文、议论文等，主题多样，涉及社会交往、学校生活、科学技术、历史文化、社会发展、环境保护等多个方面，具有较好代表性和较广覆盖面。各部分材料的题材和主题呈现两个特征：一是题材广，有助于提升考试公平性（邹申 2011），二是材料主题贴近考生的日常生活，有助于增强考生与测试任务之间的互动（邹申 2004）。值得一提的是，本次考试在选材时强调素材的思想价值和立意高度，旨在从根本上贯彻考试育人的根本理念。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育人的根本在于立德”。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已成为我国教育的根本问题。为此，教育部等十部门于2022年印发了《全面推进“大思政课”建设的工作方案》（教社科【2022】3号，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 2022），提出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聚焦立德树人根本任务，不断提高思政教育的针对性和有效性，实现入脑入心。考试测评作为教育过程中的重要一环，同样需要杜绝“硬融入”“表面化”等现象，以春风化雨的方式将立德树人真正融入其中。专四考试历来注重通过素材的选择体现时代性和专业性（潘鸣威，邹申 2020）。面对新时代的要求，专四考试进一步提升了考试试题的可读性，强化对学生理想信念、品德修养等方面的引导。本次考试就是将“立德”隐形融入卷面的有益尝试，不仅引导学生树立坚定的理想信念，帮助其建立良好的品德，也激励学生建设美好的和谐社会，具体如下。

第一，本次考试的素材有助于引导学生树立坚定的理想信念。本次考试的阅读篇章一节选自美国作家桑德拉·希斯内罗丝（Sandra Cisneros）的成名作《芒果街上的小屋》(The House on the Mango Street)。故事从一名墨西哥裔小女孩的视角描绘了一家人在芒果街上的新家——破落的房子、糟糕的环境、拥挤的房间。小女孩虽伤感但不绝望，认为终有一天，她会拥有“属于我自己的房子，一幢真正的房子”，那里有更好的条件，自由的环境和平等的地位（刘永清 2014）。故事虽然发生在美国，但质朴的文字中透露出的思想与情感却很容易引发人的普遍共鸣。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和自由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追求，芒果街上小女孩的梦引导考生思考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命题，充分发挥价值观引领作用（杨晓慧 2023）。

第二，本次考试的素材有助于潜移默化地帮助学生建立良好的品德修养。近年来，国际国内形势风云变幻，经济下行压力增大，影响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给学生的学习方式、生活形态、人际交往等方面都带来挑战影响，增加了学生的压力和焦虑。在此背景下，专四考试更应注重引导考生以积极的心态思考人生意义。本次考试阅读篇章二的关键词是“感恩”，叙述了以感恩的心态度过每一天为人的生活带来的积极变化——更健康的身体状况、更融洽的人际关系、更满足的人生状态。此篇文章角度独特，提到了助人为乐使人快乐，而坦然接受别人的帮助并怀着感恩之心真诚地道一声感谢会让双方都感到快乐，应和了“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篇章主旨充分引导学生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体现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念。

第三，此次考试的素材有助于激励学生建设美好的和谐社会。反对空谈、强调实干、注重落实，是考试育人的重要举措。本次考试的作文部分以“the plastic bag ban”（禁止使用塑料袋）为话题，引导考生从自身出发，就如何提高人们的环保意识、建设绿色世界主题建言献策。从答题情况看，考生们在并不宽裕的时间内展示了当代青年的社会意识和家国情怀。有的考生提出要从宣传方面多下功夫，如“Adequate booklets and posters related to the ban should be put in places like shops, supermarkets and parks.”以及“Celebrities should speak out for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nd the ban of plastic bags”；亦有考生提出企业应当具有更高的社会责任意识，“Those giants in the industries should invest in public service advertising and cutting-edge technologies”；还有考生提出大学生应该先以身作则，然后“Our behavior can make our parents realize the importance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更有考生能够在短时间内想到如何从政策制定者的视角出发引导人们转变思想观念，提出“When it comes to policy-makers, they can leverage the financial tool as an incentive to encourage people to use the reusable bags”，其思想内容和语言表述同样精彩。这些实例反映了考生在日常生活中的观察和积累，专四试题激励他们反思人类如何能与自然和谐共生，推动社会主义社会的健康和可持续发展。

命题角度和考查方法

     考试的最终目的是通过合理使用考试结果，为决策提供依据（杨惠中 2015）。随着测试理论与命题实践的不断发展，专四考试的形式与内容也在不断与时俱进、精益求精。由于专四考试的目标对象为英语专业基础阶段学生，因此考试兼顾基础性和专业性，灵活考查考生是否能够运用语言来解决实际问题。由于测试方式和测试内容均会影响到测试的效度（陈晓扣 2016），题型的整体设计更与语言能力的检测密切相关（邹申等 2012），因此考试开发者不断钻研，力图选择最适切的题型。

3.1 注重考查内容的基础性

作为教学检查类考试，专四考试的一项重要功能就是测量英语专业学生的语言基本功。其中，语言运用（language usage）部分的语法与词汇试题更是学生语言输出质量的直接体现（孟庆楠，李基安 2019）。

专四考试注重考查考生基础语法知识与技能。比如，本次考查了“man/woman+名词”如何变成复数，即名词单复数的基础知识。又如，lest作连词意为“唯恐、免得”，是较为书面和正式的用法，被连接的状语从句里谓语动词多用“（should）+动词原形”，属于虚拟语气。专四考试对这些语法知识的考查彰显了基础语言能力的重要性，说明扎实的语法基本功仍是英语专业培养中必不可少的环节。

本次考试的词汇题包括固定短语搭配、动词词义辨析、副词/形容词词义辨析和名词词义辨析四项考核内容，分布均匀，词义常用。如，题干部分为“Unable to continue at her job and to pay rent, Vicky and her family were____  from their home.”，即因为丢了工作、付不起房租，所以维基和家人……很显然句意是想要表达“被从家里赶出去了”，选项包括evict（驱逐）、revoke（撤销）、evacuate（疏散）和reject（拒绝），正确答案evict意为“（尤指因未付租金而将承租人从租赁的房屋）赶走”，是最贴切的表达。又如，当考查能够与effects搭配的形容词时，选项包括escalating、 profound、 grave和in-depth，查询当代美式英语语料库COCADavies M. Corpus of Contemporary American English (COCA): (1 billion words, 1990-2019) Available online from https://www.english-corpora.org/coca/.之后发现满足“形容词+effects”高频搭配的形容词包括special（使用频次1991，在按使用频次由高到低的搭配表中排名第1）、main（使用频次1590,排名第2）、adverse（使用频次1541，排名第3）、significant（使用频次683，排名14）等，此处正确答案为选项中词频最高的profound（使用频次656，排名第15），而其余三个选项形容词与effect或effects搭配排名均未进入前100位。这与孟庆楠，李基安（2019）的建议吻合，即在考查词语辨析题（尤其是搭配题）时，可先借助语料库，最大限度减少两个选项在语料库中的数频极为接近的情况。

听写也是非常能够体现专四考试专业特色的题型之一。听写题型既要求考生整体理解，完成意义、语法和结构的合成，同时也要求考生用清晰完整的句子表达思想，要求拼写、标点、语法等正确无误。因此，听写“是衡量一个学生语言基础知识和语言基本功是否扎实的一个很有效的手段”（邹申等 1996：55）。2022年专四的听写项目在一如既往地检验学生基本功的基础之上，也进行了细微的调整。此前听写项目的朗读规则如下：“所听材料共念四遍。第一遍用正常语速朗读, 录音语速为每分钟120—130个单词, 旨在让考生理解材料大意。第二、三遍朗读时意群之间留出一定时间间隙, 要求考生完成听写”（邹申，孔菊芳 2013）。本次专四考试在第二遍朗读结束后再开始第三遍朗读，这既符合真实情景下的语言交流，体现任务的真实性，提升学生的语篇意识，也能更有效地考查学生的听写水平。

3.2 强调考查方式的适切性

2016年起，专四考试阅读理解的多项选择题由以往的20道缩减为10道，另增5道简答题，作出这样调整的原因有二。一是多项选择题的任务真实性被诟病已久，且其效标关联效度和预测效度均不高（王海军 2012）；二是简答题能保持测试的信度，且可以考查选择题无法考查的语言能力，特别是对于文学作品的赏析能力（潘鸣威，邹申 2020）。此外，简答题在测量阅读理解能力方面的效度更高（刘宝权，胡芳芳 2018），同时可考查考生多元的阅读能力和阅读策略等（孔菊芳 2020）。

在本次专四考试中，阅读篇章三探讨了英语语言文字的发展，随着旧词逐渐被淘汰或意义发生改变，新词层出不穷。其中，多项选择题有一问“What does (a word) mean according to the context?”，要求考生选择意义与所给词汇最接近的一项。同时，简答题中也有一问“What does (a phrase) mean?”，要求考生推断一个短语的言外之意。这两问分属不同题型，但设问方式相近，旨在考查不同层阶的阅读理解能力。多项选择题所考查的是根据上下文线索推测生词词意，线索来源是生词所在段落中的多个举例。根据《中国英语能力等级量表》（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 2018: 41，以下简称《量表》）阅读理解策略所列，此处考查的是考生是否“能利用阅读材料中提供的定义、举例、重复、同义词、反义词等信息，猜测生词词义”，属于《量表》中的五级技能。然而，上例的简答题则不同，不仅需要考生从上下文中获取信息，还需要在“讨论新、旧词迭代”的语境下理解其引申含义，属于《量表》六级要求“能通过辨析词语在特定语境下的含义，理解材料的内容”。

此外，简答题要求考生合理组织语句，用自己的语言表达，不仅考查了阅读理解能力，还涉及考生的写作能力，因而能更有效、更真实地体现考生对文本的理解程度（刘宝权，胡芳芳 2018）。

根据《标准》《指南》等文件的有关要求，英语专业学生还应具备“英语文学赏析能力”，这是英语专业人才培养的独特要求。为此，专四考试选取了文学作品（如，阅读篇章一节选自《芒果街上的小屋》），并通过简答题考查考生对局部文字的赏析能力（如，阅读篇章三的简答题要求考生体会作者在文章最后一句话中透露出的情绪）。由此可见，对考生人文素养的考查均渗透于考试之中，这也集中体现了专四考试与时俱进的特点，其最终目的是让考试产生更多的正面反拨效应，提高英语专业人才培养质量（潘鸣威 2021）.

综上所述，专四考试重点考查考生的语言基本功，基础语法知识、常用词汇辨析和真情实景的听写都是专四考试的重点内容，也是英语专业学生需静心、踏实掌握的学习内容。同时，专四考试也在不断发展更新，强调以最科学的方法、最适切的形式考查考生的多元能力和人文素养，与时俱进，常考常新。

本次考试的期望反拨

专四考试也是监测教学效果的重要手段之一。考试数据为一线教师提供了教学依据，而这样的反拨效应可成为改进教学方式、提高教学质量的重要抓手（秦秀白 2012）。

近年来，对专四考试反拨效应的研究视角逐渐转向同时关注“教”与“学”。如，对专四口语考试的研究发现其对“教”的正面反拨显著大于对“学”的正面反拨，且对态度的反拨显著大于对行为的反拨（白佳芳 2022）。又如，对专四写作题型改革的研究发现题型变化为写作的“教”与“学”均带来了正面的反拨作用（向群星 2018）。本次考试所透露出的、期望对“教”与“学”产生的反拨有二：一是促进多维度的阅读，二是强调不同技能的融合。

本次专四考试的期望反拨之一是引导英语专业学生开展多维度的阅读活动。正如表1所示，本次专四考试素材的主题范围较广，既包括校园生活、社会交往等贴近学生生活经历、容易激发共鸣的“熟面孔”，也涉及一些关于风俗文化、科学技术等更深入、内涵更丰富的话题，意在提出阅读理解需注重所涉题材的丰富性和适切性。

例如，本次考试阅读篇章一作为文学作品节选，由于对话篇幅较长、模仿小女孩的口吻而用词简单等原因，文本的Flesch Kincaid级别指数仅为4.0（相当于美国小学四年级学生的阅读难易程度）（编者添加：可查阅篇章易读性检测小工具）。但可读性指标并不完全代表文学作品的深度。叶帮义（2018）认为，“我们不能刻意求深, 偏要在作品中找微言大义, 但也不能忽略作品的丰富性和深刻性”。虽然叶先生所言是针对大学中文系的学生，但“多维度阅读”对英语专业学生同样适用。具体而言，阅读应有其广度，即涉猎的题材主题广泛；也应有深度，即能品味经典作品、体会其深刻内涵；更应有温度，即在阅读中体验人生百味，得到思想和情感上的共鸣。这需要教师不断引导学生不拘一格地阅读优秀的外国文学作品，培养良好的阅读习惯。

本次专四考试的期望反拨之二是促进英语专业学生融合多元读写能力。专四考试卷面满分100分，综合性语言任务占近一半分值。其中，听写主要考查考生听、写结合的语言能力，阅读简答题和写作部分考查考生读、写结合的语言能力。这种接受性技能和产出性技能的结合能够考查学生的综合思维能力，符合思辨能力的培养要求（施林鹃，邹申 2021）。潘茹君，王佶旻（2022）曾探索专四考试读写结合任务的策略运作机制，认为综合性写作任务为写作者提供真实世界的情境，能够最大限度激发作者多元认知能力的发挥和写作策略的使用；潘鸣威（2021）认为这种先读后写的模式不仅符合当今语言测试实践的一般作法，也与真实学术环境下的写作任务，如根据文献撰写综述等高度一致。因此，高比重的多元能力综合任务符合专四考试着眼于考查考生运用英语来解决问题的考试目的。

徐倩（2016）曾发现，为帮助学生通过专四考试，有院校会就阅读、写作等单项能力开设应试专题辅导，因而教学内容单调、教学方式单一，无益于激发学生的积极性，并不利于提高学生语言水平和思辨能力。测试是教和学的导向，测试的最终目的是服务于教学（颜静兰，杨慧敏 2011）。综合性语言任务融入专四考试能为教学起到正面反拨作用，激发学生的学习动力和积极性。

总结

2022年专四考试通过精心选材，以润物无声的形式对考生进行了理想信念、品德修养等方面的正向引导，将立德树人这一根本任务落到了实处，也为测试如何坚决杜绝生搬硬套地培根铸魂提供了一个可借鉴的样本。在试题命制和考查形式方面，本次专四考试立足于基础性，同时结合专业特色，灵活考查考生综合运用各项基本技能的能力。从“促学”角度看，本次考试期望能够引导考生踏实掌握基础语言技能，发挥专业优势，提升思辨能力。从“促教”角度看，英语专业教学应重视阅读习惯的培养，并在课堂教学实践中积极尝试使用综合性语言任务，敦促学生运用语言来解决复杂具体的实际问题。综上所述，2022年专四考试就回答培养什么样的外语人才、怎样培养外语人才的问题交出了一份高质量的答卷。

但考试反拨效应研究不是一朝一夕即可完成的（邹申，徐倩 2014），期望反拨是否能够达成还需继续观察。因此，后续研究还应通过对考试实际作答结果的数据分析、课堂观察和教师访谈等方法进一步调研专四考试的实际反拨作用。但作为对2022年度专四考试的初步评析，本次研究的发现仍能对新时代考试的开发设计、高校英语专业的“教”与“学”起到一定的启示作用，同时也为后续相关研究的开展奠定基础、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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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上海外国语大学导师引导项目“英语专业四、八级考试的多维度效度研究”( 编号 2022113024) 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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