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伯伯英语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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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宫本


“《长安三万里》中把白发翻译成white hair,而非常见的grey hair是有道理的,并非机翻。” 


耐心和网友理论、为译者鸣不平的,是抖音上一个很火的英文博主@侃哥侃英语。镜头前的“侃哥”戴着眼镜,谈吐磊落,透出几分书生气。他表示,“grey hair”更多指“花白”,但诗句 “高堂明镜悲白发”中的“白发”,意为“全白”,还得用“white hair”才作数。


解释完这个细节后,他接着补充说,片方邀请的翻译、澳大利亚畅销书作家Linda Jaivin女士是个资深汉学家,并引用了译者在片中翻的另外几句诗,来说明她对中文含蓄美的精到把握。


Linda Jaivin女士曾担任多部知名影视作品翻译,以上为她的部分台词翻译片段


跟常见的老师形象不同,侃哥身上有股浑然的亲和力,像是在将一个个有些尖锐、复杂的话题,用浅显通俗的方式予以拆解。


很多人看了他的视频,在底下感慨道:“原来英语还能这样学!”还有粉丝受侃哥影响,思维方式和日常学英语的习惯都发生了很大改变。


事实上,侃哥的确当过近十年老师,对应试体制下学科个性的倒退,他看得真切,也一直想找到最舒服的办法,打碎国人对英语学习呆板、乏味的既定印象,兼采感性和理性之技巧,在中文世界里撕开一道口,让微光洒入。


要做到这点,远没有想象中轻松。除了对英语的热爱,深厚的学术功底和储备,更重要的是,在语言传播中找到的意义感。



01

多一双眼睛看世界

侃哥本名谢侃,80后,出生在浙江太湖旁的一个小镇,是个标准的“小镇做题家”。


他至今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外交官,身形干练而有精气神,说着一口流利的外语。从那时起,学会地道的英语表达,便成了他给自己设立的目标。


为此,他坚持利用课余时间,涉猎大量英文报刊杂志和英美剧目及电影,全方位训练良好的语感。这些窍门如今看来已不算新鲜,却经由长年的积累,加深了他对英语魅力的感知。

大一时的侃哥(左)和同学的合影 


本科阶段,他上的是天津外国语大学的英语专业,主修英美文化方向。作为外语类强校,天外的英语系素有“全亚洲规模最大”的头衔,在母校几年所受的熏陶,让他的基本功日臻纯熟。


而侃哥也在求学的过程中,不断萌生思考,除了做个口齿伶俐的外交官,自己能否将语言特长发挥在别处,为促进英语文化的传播贡献力量。在当时,达成这个心愿最主流的途径,无疑是教书。


刚毕业的几年里,他辗转于新东方等教培机构,拥有“新东方北美部总监”等闪光的头衔。然而侃哥对未来的规划,随着朝九晚五的工作节奏有了些起伏。他希望换种方式,让学生群体外的更多人了解英语的美。


“英语不仅仅是语言本身,更是一种文化和思维方式的载体。透过英语,我能看到更大的世界。”说到这,侃哥语调上扬了几分,显得恳切而笃定。


侃哥在浙江大学做学习分享


在应试思维的消耗下,不少人提起英语,只会将其理解为升学、就业的敲门砖。对侃哥而言,这恰是自己最不想目睹的。


2014年的一天,他搁下手头饭碗,钻进了自媒体创业的队列,开始筹划个人账号“侃哥侃英语”,为粉丝提供学英语的窗口。


用他的话说,当时正是图文自媒体号遍地开花的时候,因为入局早,自己“吃到了一些红利”。到2016年,侃哥已经积累了七八万粉丝,在业内算小有名气。他的第一篇爆款文《令人拍案叫绝的10个翻译》,阅读量首度飙到10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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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他逐渐摸索出了一套“以文字为业,科普英语相关知识”的经验,也实现了“让更多人了解英语之美”的夙愿。然而由于技术限制,他当时的科普形式主要集中在图文上,呈现较为单一。


在这条道路上耕耘几年后,2019年,侃哥遭遇了汹涌而至的危机感。


担忧的起源,是自媒体工具迭代,以抖音为代表的短视频平台兴起。他敏锐意识到,传统的图文阅读或将被挤压,变得不再吃香。于是,他毅然决定跳出舒适区,从文字博主转型为视频博主。


当被问到后者在主流认知里“短平快”的定位,是否真能唤起人们学习的热情时,他形容正是这种易得、即时性和碎片化的特点,创造了更有趣、互动性更强的内容体验。


聊天中途,侃哥反复提到一个词:使命。在他身上,有种从学生时代便保存完好、对于英语文化普及的初心。


这一腔纯粹的热血,也在对外抛出积极的信号:英语正以更接地气的姿态走入市井,在远方和众人间架起沟通的桥梁。



02

从菜鸟到百万博主

即便有着明确的目标和执行力,但在刚上手录短视频时,侃哥碰到了不小的挑战。


拍视频,和低头码字有着天然的区别。在语速、腔调、语言表达等各个环节,它都要求博主具备生动的镜头表现力,做到不露怯,不卡壳。这对于每个从零学起、经验匮乏的“练习生”,尤其像侃哥这种偏内敛的写手而言,是场逃不过的大考。


在涉足研究前,侃哥有过狂刷短视频的经历,也会循着平台推荐,点开一些同行的内容。当时吸引他的,更多是这些人青春、靓丽的外表和风趣的教学方式。


抖音上英语学习相关短视频内容


为了减轻心里的包袱,他开始有意模仿别人,每次录制前换上吸睛的衣服,或者在镜头前拿捏手势和口吻,但这些外在的加持,反而加剧了他的紧绷和不自在。


“拍出来的效果特别木讷,眼神呆滞,动作机械。我自己都不想看,更别说刷到视频的网友了,说实话也挺沮丧的。”


侃哥称,做视频博主后,以前那种慵懒、邋遢,在家里各个角落工作的状态就与己无缘了,每天睁眼想的都是怎么把内容质量提上来。


另一道难关,则是树立起个人定位,形成一套内容生产的独门秘籍。毕竟,抖音站内有太多英语科普的视频,如若不能摸索出自己的招牌风格,拿捏观众的注意力和愉悦感,不消多时便会被遗忘。


侃哥与抖音知识博主“乔伯伯”


转机发生在做短视频半年后,侃哥有次坐飞机去广州时,起飞前随手拍了条视频,跟大家科普靠窗座位(window seat)、靠过道座位(aisle seat)的说法和正确读音。


没想到,视频最后的播放量竟冲破50万,和原本两三百的数据比起来,顿时给了他极大的创作信心和动力。


尽管有运气的成分在,但从这次“无心插柳”的翻身中,侃哥也提炼出了一些小策略。


简要来说,就是从日常、生活化的情境去切入,尽量用符合大众接受度的画风教英语,让讲解更为深入浅出。“你总不能在短视频里讲一篇大文章,或者带着大家去写字,会很枯燥。”



灵感有了保障的他,就像一个任督二脉被打通的习武者,推出了各种个性化的科普短视频。而说到憋选题和找素材,他也有套实际的心得,那就是巧借各种社交平台上的热门话题,为创作不断注入活水。


随手举个例子,如何用英文准确表达中文里类似“确实”“牛逼”的万能回复?


侃哥解释说,“确实”拥有“indeed”“true”“agreed”等多种说法,“牛逼”除了好莱坞导演昆汀口中的“super cool”,也可用“awesome”指代。


再比如,为何“海啸”的英语“tsunami”来自日语?难道欧美国家就没有海啸吗?


侃哥先是从日本客观的地理、历史背景讲起,点出了日本海啸在整个“海啸界”特殊的地位,并以此为入口,用“围棋”(go)、“鲜味”(umami)、“有影响力的大人物”(tycoon)等相近的案例,总结了日本对欧美的文化输出和影响。


一个父亲在麦当劳让5岁孩子搭讪老外被回“get out”,究竟是谁的问题?在侃哥看来,“get out”在此,更多是表达一种不愿被打扰的情绪,却因直白翻译成“滚”引来了误会和骂战。


点开侃哥的抖音主页,你能刷到大量类似有料的内容。而每当刷到《长安三万里》字幕翻译、“躺平”等争议性事件、现象时,他便会开始思忖,这些案例和英语的结合点在哪,自己能否站在专业的观察者角度,输出些有营养的干货。


而在文案创作上,多年前写文章扎下的基本功,也让他比起许多纯搞笑、蹭热点的博主,更注重语言逻辑的打磨和夯实。


这种文本打底的做法,正巧解释了为何侃哥的科普视频比起大多同行,总是更有嚼头,也更能得到众人的青睐。


如今的他,做起视频来多了些从容和底气,抖音粉丝数也已悄然爬升到230多万。


有一点是无疑的:对于内容创作的喜爱,和成功产出一条“爆款”视频后油然生出的成就感,无论过多久,都能激发出他心头奇妙的振奋。


侃哥举例说,自己做过一个“中国人神翻译”,从四六级考试中那些让人啼笑皆非的翻译切入,如皇宫是 yellow house,温泉 glu glu water,然后给出正确译法。


这次备受欢迎的“批作业”尝试,让他恍然意识到,从玩梗来介绍英语知识,更容易让视频破圈,获取更大流量。于是他乘胜追击,将“神翻译”系列化,助推粉丝量在3个月里面突破了100万。



03

灵魂深处的共鸣

刚入驻抖音时,侃哥身边不乏跟他一样,将教学阵地从线下搬到线上的创业者。只是这些年来,有太多人黯然退场,他也庆幸即使在路最难走的时候,自己都未动摇过。


现在打理“侃哥侃英语”这个账号的,除了他本人,还有五六个新招的团队伙伴,主要负责一些基础的平台和社群运营工作。而在对内容的把关上,从敲定选题到剪后期,侃哥仍亲力亲为,一条平均三分钟的视频,光剪辑就要花两到三小时。


对于自己的账号定位,侃哥的总结是“让人既把知识学进去了,还不累,还有意思,还想继续学”。直到今天,他还保持着一周三更的节奏,并且每天都要在后台回复上百条粉丝私信。



在内容上,这些私信有的是单纯表达感谢,有的则附上了学术交流、切磋的意味。


前不久,侃哥po出一句自己偶然碰到的英语神句“Before was was was, was was is” ,向网友在线征集译法。评论区的8000多条回复中,涌现了不少让人称叹的妙译和解读,如“当时只道是寻常”“世事逝世之前,世事是事实”等等。



尽管日程表永远被琐碎的事务填满,但侃哥却倍感充实。在和粉丝的互动中,他不仅能获得有助于创作的启发,还常生出“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欣慰感。


最近赶上毕业季,有个粉丝发来感谢,称侃哥独创的教学模式,契合了他一直以来对英语学习的蓝图愿景。



在这段言辞恳切的话里,对方引用了《圣经》中“通天塔”的典故,和侃哥视频里讲过的“epiphany”(顿悟)等概念,报喜说自己再过几个月就是清华大一新生了。


在西南一些条件落后的偏远山区,侃哥的视频也会被用于课堂教学,这跟他投身做视频的初衷不谋而合。借助便利的屏幕和媒介,任何人都有了眼界“敞开”的机会,在语言魅力的渗透间,抚摩灵魂深处涌起的感动。



在侃哥看来,这正是英语在交际的功能性之外,最大的价值体现:原本不同圈子、来自天南海北的人,以共同的热爱为原点走到一起,在温馨和谐的氛围中叩开新世界的门扉。


不过,他也深谙和系统性的课程相比,短视频教学有其局限。他更愿用一个俗语来形容自己所做的努力——“师傅领进门”,至于能达到怎样的水平和高度,还得靠个人修行。


在抖音平台,正有越来越多侃哥这样的知识类博主走到聚光灯下。他们的出身和经历不尽相同,但其间贯穿始终的,是对某一领域的热爱,和坚持知识分享的那份执着。

侃哥在新加坡游学


关于未来几年事业上的规划,侃哥打算办更多线下活动,比如组织一个游学团,带粉丝前往文化遗产丰饶的地区,实地游览博物馆和人文古迹。


在他的构想中,这不仅能让小伙伴们在旅途中沉浸式体验英语文化的意趣,也能让他迈出狭小的录音棚,探索多元、有活力的知识分享形式。


可以预见,不管形式如何变换,他都将一直奔走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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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宫   本

编辑 | 木   土

统筹 | 杨园园

排版 | 静   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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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编辑于:2024/3/7 拔丝英语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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