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宇辉是谁的儿子

一周以来，直播带货电商东方甄选，因小作文事件陷入了一场滔天的舆情漩涡，险些在这巨大的漩涡中翻船倾覆。这场漩涡的主角是被誉为中国顶级电商主播的董宇辉。董宇辉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读的是一个普通的大学，但为何有如此巨大的能量？他究竟是一种如何的存在？背后又隐藏着什么神秘的机理呢？这些天我一直观察着事件的进展，现在事件基本尘埃落定，现把我的观察和思考梳理如下：

一、痴情粉眼中的小王子

董宇辉的粉丝被称为“丈母娘”。这一称呼表明，他的粉丝是以40岁左右的中年女性为主体。这个中年女性群体有什么特征呢？一是婚姻由激情进入到了平淡期；二是面对事业上升和家庭琐碎生活的双重压力；三是陷入鸡娃的挣扎之中。她们特别需要一种精神的抚慰和情绪的宣泄窗口。据说，女人消减抑郁的方式是美食和购物。某天一位女士逛到董宇辉的直播间，有了一个惊奇的发现：这位主播和其它123上车的纯带货主播不同——边卖货，边讲授知识，而且知识渊博、口若悬河、风趣幽默、激情四射、才华横溢。她在这里不仅买到了中意的货品，还得到精神的抚慰、情绪的宣泄和孩子学习的榜样。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大量的丈母娘们潮水般地涌进他的直播间，一个超级直播网红就这样诞生了。

以上并非一个真实的过程，而只是推测性的模拟。对于粉丝来说，董毫无疑问是她们的偶像。但这个偶像和她们年轻时候追的星不同，那时的偶像是一种仰视性的崇拜。而董却激发了她们巨大的母性。因此，董对她们来说，与其说是偶像，不如说是一个值得欣赏和疼爱的小王子。

在董的丈母娘粉丝群体有一类叫痴情粉。这类丈母娘真的把董宇辉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或者女婿，疼爱有加，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只粉董一个。这是我家孩子，你们说不得，当然更骂不得。董不管如何表现都是优点。只能说好，不能说坏。而且，无时无刻不想见到董。见不到就坐卧不安，像丢魂儿一样，在直播间一遍又一遍叫：小灰灰呢？小灰灰呢？这是粘度最高的董粉。

在这场推动董上位的宫斗剧中，最先冲在前边的就是这些痴情粉。董宇辉被提拔为高管，成为新贵，按说她们应该欢欣鼓舞奔走相告，可似乎并没有。这是为何呢？这是因为对于这帮痴情粉来说，她们愿为董打抱不平，但并不想“去辉化”——她们想天天在直播间守着她们疼爱的女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是，她们要让她们的女婿上位总裁，就必然没有办法天天在直播间陪她们唠嗑。她们陷入了既要……又要…….的矛盾困境中。这一点，可能连她们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二、投射粉眼中的代理复仇者

在董的粉丝中还有一种叫“投射粉”。这些粉可能是在现实中遭遇挫折者，或者遭受过上司或资本的戕害者，但同时也有可能在职场中是优秀分子。他们把现实的恩怨投射到董宇辉身上，因此被称为投射粉。与痴情粉激起的保护欲不同，在这场宫斗剧中，他们与其说是挺董，不如说是为了倒俞。他们把俞看成资本力量的代表，而董则是代表的打工族。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打工人不挺打工人，难道要挺资本家？他们想看到的结局是，董彻底把俞搞翻，也就是草根把资本搞翻。董宇辉最好和俞敏洪一刀两断，自立门户。无他，他们只想享受一种快意恩仇。也许他们的粘性不见得有痴情粉高，但他们的战斗性无可置疑。痴情粉只是最初的冲锋陷阵者，而他们则是决战的中坚力量，大有非把皇帝拉下马的英雄气概。他们把所有的怒气怨气受到的伤被埋没的才华被堙灭的理想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希望，都投注到了董宇辉身上。董宇辉的胜利就是他们的胜利，董宇辉的失败就是他们的失败。总之，对于他们来说，这不是董宇辉一个人的战争，而是全体打工族的战争。

然而，事情的结局可能让他们有些失望——董和俞没有割袍断义，而是握手言和。甚至连“士为知己者死”，这样庄重的话董都俞说出来了。一个打工人怎么能把资本家当作知己呢？这不是……这可不只是让他们失望，而是有些愤怒了。

不过，他们有劝慰自己的办法。每个人都选择自己愿意看到的东西。因此，他们会选择视而不见。或者，即便看到了，认为那只是董的“言不由衷”，是对资本的哄骗。然而，他们的自我安慰挡不住这样一个事实：董宇辉已经被他们亲手打造成了一个新贵。

三、精神粉眼中的正能量

从忠诚度上来看，精神粉是一种类似于痴情粉一样的董粉，不过她们更多从道德层面上看待董宇辉。他们把董宇辉看成一股清流，看成正直和善良的象征。他们崇仰古之士之精神，他们相信董宇辉就是当代的士——把精神生活看得高于一切，视金钱如粪土，至少不那么在乎钱。在拜金主义严重的今天，他们认为董宇辉可以为社会带来一股正能量。

在精神粉之外，还有一种所谓的理性粉，他们同样把董宇辉视为正能量，但既没有痴情粉的排他性（只粉董），也不像精神粉那样无限度拔高董宇辉，更没有投射粉那样的雪仇之恨。他们在以俞敏洪为代表的资本力量，与董宇辉，以及其它主播之间能够维持一种“通粉”关系。也就是说，他们既粉董宇辉，也粉俞敏洪，和其它喜欢的主播。作为董粉，他们的粘度和战斗性自然没有那么高。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们也可被称为“中间粉”。但不同于“墙头草”。因为“墙头草”左右摆动，但他们从不选边站。

对于理性粉来说，他们欣赏东方甄选，是因为它创造了一种新的电商模式，即把文化传播和带货结合起来。董宇辉在他们眼中，不仅是一个售货员，还是一个成功的文化传播者。

四、学者眼中的“读者文摘”

《读者文摘》就是今天的《读者》。它的小资情调和唯美风格，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年轻人的精神慰藉。

学者为何把董宇辉看成《读者文摘》呢？这要先说明一下什么是学者，或者学者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什么样的物种。首先，学者也是人，人类中的一员。当然，这是废话。具体地说，学者就是在大学或者研究机构以学术研究为生的人。他们和课堂上的老师不同。他们的目的是生产知识，而不是复制知识。而课堂上的老师则是知识的传播者，是复读机。这么说还有点抽象。打个比喻来说吧，学者和教师就像生产商和销售商，一个负责生产，一个负责卖货。

学者把董宇辉看成《读者文摘》，一方面突出自己的高高在上，一方面有不免有种酸葡萄心理。这种心理类似生产商和销售商。生产商看不起销售商的投机取巧，又不得不依赖他们，更嫉妒他们白花花的票子。

但把董宇辉类比成《读者文摘》是不是符合事实呢？这种轻佻带有酸意的类比，虽然会让某些董粉不适，但基本上符合事实。董的确是一个超级合格的讲师，他带给丈母娘们的的确也是类似于《读者文摘》的小资情调和唯美风格的情感体验。但严格地来说，这些都和学术沾不着边。就其目前的学历和能力来说，他可以到大学客串一下，然而，却无法正式入编。除非大学愿意为他设立单独通道。

以上是我从目前舆论中概括的四种视角。但事实上绝不只此，比如说董在资本眼可能是工于心计的刺头，在电商竞争者眼中可能是被利用的棋子，在行销专家眼中可能是超级反向销售高手，等等。正应了那句俗话，一千个人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董宇辉是谁？我说不清楚。但我能说清一点，只要入了江湖，不管是王侯将相之辈，还是引车卖浆之流，就都你不再是你，我不再是我。

当然，毫无例外——

董宇辉也不再是董宇辉。

而是一种符号，一种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