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的是英语专业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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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123RF

我与翻译结缘是在上初中的时候。初中一年级,我同时接触到了翻译和英语。不过那时接触到的翻译是语文课上文言文到现代汉语的翻译,英语则从零开始,还谈不上翻译。可是,语文课上的“语内翻译”已经让我深深迷上了翻译。同样一个意思竟然可以用不同的话说出来!翻译完成后那种收获的感觉比考试得高分也差不了多少……在这种兴趣的影响下,我学习英语的热情很高涨,对英语课中的翻译练习更是心醉神迷。幸运的是,中学毕业后,我顺利地考上了解放军外国语学院,被英语专业录取。

学翻译:阅读名人译作,锤炼语言功底


成了英语专业的大学生之后,我才发现自己中学时的英语学得多么糟糕:听、说方面的基础几乎为零,听不明白,说不出口,而且说了别人也听不懂。无奈之下,我只能勤学苦练,但没有“童子功”,年近20才开始,听、说两个方面练起来都非常吃力。而后我欣喜地发现,翻译练起来却没有那么难。默念于心,落笔成文,农村出来的我对这样的练习非常适应。于是,我不仅积极完成各门功课中的翻译练习,在阅读简易读物时还忍不住偷瞄几眼有些读物中附带的汉语译文,尽管那时许多老师都告诫我们不要看这些译文!这样偷瞄的结果是,我对翻译的兴趣日益高涨,良好的英语语感却迟迟建立不起来。到了高年级以后,有了专门的翻译课,我喜不自禁,不仅如饥似渴地聆听老师的讲课,阅读指定教材,认真完成每一次的翻译练习,还找来其他学校的翻译教材和一些浅显的翻译方面的著作,囫囵吞枣似的读下去。没有想到,这种野蛮学法还挺有收获,期末考试时,我的翻译课得分比其他几门课明显高出一截,令我很是满意。于是,我学习翻译的热情更加高涨了。到了考研报名时,我毫不犹豫地报考了翻译理论与实践专业。

上了研究生,真正的翻译学习才开始,广阔的翻译天地才真正在自己眼前打开,我也才近距离接触了大名鼎鼎的翻译家——孙致礼教授。孙教授是翻译方向研究生教学组长,负责学院整个翻译方向的教学。他不仅亲自讲授好几门课,还设计了一套今天看来仍然非常合理的课程体系。除了翻译专业课程之外,他还为我们开设了英语写作和高级听说课程,以及英语史、文体学等课程。最有特色的是,孙教授还为我们设计了多门汉语课程:比较文学、古代汉语、古诗词赏析、现代汉语散文写作等。这些汉语课像是一扇窗户,向我打开了另一片绝妙的风景,让我在提高英语能力、揣摩前人译作的同时,徜徉在汉语的海洋中,领略汉语之美,感悟英语与汉语的种种差异。孙教授丰富的翻译经验、渊博的翻译学识和细致认真的工作态度也时时感染着我,让我认真对待每一次上课、每一次练习、每一次阅读。到了研究生二年级以后,孙教授又和出版社联系,让我们翻译起长篇小说来:两个学生合译一本书,每人负责大约八万词的翻译量,三个月左右完成。这种长篇翻译虽然不是一门课,没有列在课程表上,但我们所有的学生都非常重视,因为我们知道,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翻译实战(翻译完毕才知道,这还算不上实战,因为孙教授还要对我们的翻译加以把关,逐句校订我们的译文),是对自己翻译能力的实际检验,平时学得好不好,这下真正可以看出来了。三个月的翻译很辛苦,不仅牺牲了周末的休息时间,整个暑假也泡了进去。读全文,查资料,再读全文,然后摊开稿纸开始翻译。我们严格遵循传统文学翻译的流程,严肃认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那股认真劲儿今天想来还不禁发笑。在硕士阶段,我共做了两次长篇翻译,两次收获都很大。

到了硕士三年级,开始写学位论文。我选择的是方言翻译这个题目。在做长篇翻译的时候,原文中偶尔出现的方言词句曾经令我痛苦不堪;阅读前人译作时,其中对方言的翻译也很难让我信服。当时我想正好利用写学位论文的机会,对这个题目做一番研究。研究的过程中,我阅读了大量方言方面的著作,对方言及其在文学作品中的作用有了全新的认识,同时为了寻找译例,我不得不大量阅读前人的译作。《德伯家的苔丝》、《汤姆•索亚历险记》等小说,我都仔细对照原文和译文通读过。让我始料未及的是,通过撰写学位论文,我的翻译实践能力有了明显的提高。学位论文定稿时,正好有“韩素音青年翻译奖”竞赛和“戈宝权文学翻译奖”竞赛,因为时间宽裕,我就两个比赛都参加了。到了第二年夏天,两个比赛结果揭晓,我竟然都得了奖,而且一个是一等奖,一个是二等奖(一等奖空缺)。那个时候,我对翻译研究与翻译实践互补互动的道理有了真切的体会。

到了博士阶段,我的主攻方向仍然是翻译,只是博士阶段的主要任务是理论研究,从事翻译实践的机会少了许多。但是出于对翻译实践的兴趣,我还是保持了阅读名作名译的习惯,同时也开始关注起《参考消息》等报刊杂志上双语对照的文章,在学习英语的同时,也开始熟悉非文学翻译的一些路数。阅读理论著作时,凡是英语著作的汉语译本,我都想方设法找到英语原文,在阅读理论内容的同时,比较原文和译文,体会译文中的精彩译句,同时也为不该有的翻译错误惋惜不已。这一阶段的阅读为我壮了胆,多年后友人问我愿不愿意翻译理论著作时,我竟然答应了,凭的就是平时的积累。我还利用寒假时间与人合作,在译林出版社出版了一本译作。和硕士学位论文类似,我博士学位论文的选题同样与实践结合比较紧密,题目是《文学翻译杂合研究》,研究的是文学译作中源语和原文成分在译文中的分布与表现。虽然选择该选题的动力主要来自理论著作的阅读,但阅读译文时的种种困惑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在写作博士学位论文的过程中,我又大量阅读了前人的译作,对于什么是好的翻译有了与之前全然不同的体悟。

教翻译:教学相长,教研并进


博士毕业以后,我大部分时间都从事翻译教学,有本科生的英译汉、汉译英课程,也有多门研究生课程;既有翻译理论课程,也有翻译实践课程。教翻译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其中的乐趣是我当学生时没有体会到的。为了备课,我反复阅读翻译教材,体会其中的要点,广泛阅读文学名作和报章,以选取合适的翻译练习。上课时,我尽量调动学生的积极性,把学生当作普通的译文阅读者,来检验自己的翻译观念以及准备好的参考译文。批改作业时,我认真阅读学生译作的每一句话,为学生的精彩句子拍手叫绝,对学生犯下的错误梳理、总结。在批改作业的过程中,我经常发现自己准备的参考译文是那么别扭,自己的语感是那么糟糕!最有意思的是,我经常把学生作业中的精彩译句挑出来,在需要的地方添加几个关联词串起来,往往就能得出一个非常好的译文。可以说,批改作业的收获丝毫不亚于阅读名家名译。这时我才体会到,教学相长这句话的确是至理名言!

教学之外,翻译研究占去了我大量的时间。作为高校教师,我无时无刻不面临着科研的压力。好在因为自己喜欢翻译,乐于钻研与翻译有关的一切问题,所以对于撰写翻译方面的论文我一直兴趣盎然,尽管有的时候心情并不轻松。十年下来,我陆陆续续发表了三十多篇翻译研究方面的论文,对一些翻译现象(包括与翻译实践密切相关的现象)做了一些研究和思考,有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对于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翻译者也有了自己的认识。后来,我还为《新东方英语》杂志主持“翻译擂台”栏目。这项工作让我对翻译教学,特别是非英语专业人士和翻译初学者的情况,有了全新的了解。通过梳理他们的参赛译文,对他们的普遍性翻译错误进行归纳和分析,我对他们的翻译意识、语言功底、翻译能力都有了很直观的了解。我注意到,非专业人士里面也有高手,有些非英语专业人士对英语的理解很到位,有些译文更是令人叫绝。但更让我记忆深刻的还是参赛者所犯的那些错误。一些英语专业人士或是翻译专业人士根本不可能犯的错误在这些参赛者的译文里却很常见。这些错误有的是因为语言功底不够好造成的,有的却是译者对翻译的理解不正确造成的。对照我自己学生时代的一些记忆,我发现这些参赛者的英语水平明显高出许多,而且继续在大踏步前进,但汉语水平似乎却在稳步后退,翻译观念也还是一如我当学生的时候。新时代的年轻人,对翻译抱有强烈兴趣的年轻人,对翻译的认识竟然停留在上个世纪,这让我揪心也让我深思。

教学、科研之外,我还做了一些翻译实践。从教以来,我出版了几部译作,既有小说,也有双语词典和理论著作,总字数将近两百万。理论著作的内容涵盖文学理论、翻译理论和军事理论等多个方面。我还与同事合作承担了学校的一些翻译任务,总量大约有三百万字。我做翻译实践的原则则是自己喜欢,并且能在翻译时学到东西,否则就不翻译。翻译的时候我尽量认真细致,每翻译完一本书,通常会写一篇论文,总结自己的翻译体会,或是对翻译过程中感受最深的问题和现象进行研究。如果教学、科研太忙,没有时间写论文,我也会写一篇译者序。译者序的初稿一般都很长,我把翻译时的感受一股脑儿全部写了进去,通常交给出版社的时候再精简。大体上来说,我出版的译作有点接近于研究性翻译,这样的翻译比较耗时,但对自己的锻炼似乎特别好。不知不觉中,我觉得自己的翻译质量和翻译速度都有了明显的提高。翻译任务虽然自己无法选择,但翻译的通常都是实用的内容,有的还是书店或是网络上都没有的内容,很容易满足我的好奇心,而且翻译时能够学到很多实用知识,所以基本上也没有觉得翻译任务是多大的负担。最让我得意的是,我的翻译实践与教学和科研结合得还比较好:上课时的许多练习都来自我的翻译实践,科研中的许多译例也来自课堂和实践,而从事翻译实践时,我又会把教学和科研中得到的点滴感悟熟记于心,尽量不犯不该犯的错误。

经验分享


如果说我这么多年有什么翻译经验值得分享的话,首先要提出的就是勤练。有人说翻译是手艺活,虽然是玩笑话,倒也不无道理。“三日不练手生”的法则对我来说绝对是真理。语言功底再深厚,悟性再好,如果不经常练习,翻译能力也不可能有真正的飞跃,更不可能成长为具备独立翻译能力的人才。教育部要求翻译专业硕士学生在校期间必须有不少于15万字的笔译实践,就是这个道理。其次,勤练之外,更要勤学。要想成为名副其实的翻译人才,高于常人的语言功底是前提。听、说、读、写都是翻译能力的语言基础,这几方面的功力提高了,翻译能力的提高就有了保证。再次,除了锤炼自己的语言能力之外,翻译学习者还要学习各种百科知识。已故语言学家吕叔湘先生曾提出“翻译需要杂学”,这绝对是经验之谈。英语中有这么一句话:“Jack of all trades, but master of none.”这是讽刺有的人什么行当都想尝试,却什么都不精通。我们可以把这句话改成:“Jack of all trades, and master of some.”用这个句子来要求当代的翻译人才是再合适不过了。要想靠翻译立足,靠翻译谋生,成为专业的翻译人才,翻译者必须各个行当的知识都懂一些,并且熟知一到两个行当。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叫做“万精油”,而是应该因为知识面宽而受到尊重。译者还应该经常阅读他人的译作,包括名家翻译的文学作品和报刊、网络上的实用性译文,揣摩别人翻译的方法和思路,吸取别人的长处。要想取得成就,必须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科学研究是这样,翻译也是这样。此外,丰富的计算机知识和网络知识也是必要的。翻译者越来越成为“电子人”,一切翻译工作都离不开电脑和网络:查找资料需要网络,越来越多的翻译任务还需要使用翻译软件(目前主要是机辅翻译工具)。如果译者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很难说是一个合格的译者。


回顾自己近20年来学翻译、教翻译、研究翻译、从事翻译的经历,我感觉自己心情一直很愉悦,从来都没有“误入歧途”的感觉。翻译这一行不会让我出人头地,更不可能让我飞黄腾达,但却可以让我感觉到时时在进步,时时有满足,时时有快乐。翻译的时候,真的能感受到在家的快乐,真正的be at home。虽然声带未动,心里却一直在欢快地高歌!


最后编辑于:2024/2/1 拔丝英语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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